没有发票到底能不能税前扣除?“凭票扣除”与“税法第八条”是否矛盾?

首先，本文要讲的，乃是“应当取得发票而未取得发票”的情形，比如购买货物；至于原本不需要取得发票的支出，比如向员工发放工资，并非本文讲述范围。

这个问题之前曾经有些争议，现在也有，似乎争议小了点。原因是国家税务总局发布了《企业所得税税前扣除凭证管理办法》的公告（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8年第28号），这个文件明确了税前扣除也要税前扣除凭证，对于经营活动来讲，当然就是发票；但其实，在此公告之前，也有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发票管理办法》、《国家税务总局关于进一步加强普通发票管理工作的通知》（国税发〔2008〕80号）、《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印发进一步加强税收征管若干具体措施的通知》(国税发〔2009〕114号)等文件明确“税前扣除需要合规发票”。所以，能不能税前扣除，能不能解决异议，根源不在于此；或者说，税前扣除是否需要发票，2018年前后原本一样。

有很多人拿出来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》第八条：企业实际发生的与取得收入有关的、合理的支出，包括成本、费用、税金、损失和其他支出，准予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。观点是：这个法律级次很高，下位法不能违反上位法，这个条款没要求发票。

本人观点：这个条款确实级次很高，但这是税前扣除的“必要条件”，而非“充分条件”！

先打个通俗比方：公司董事长（官很大吧）年会上说了，明年你们要努力工作；难道我们可以理解为“董事长只要求明年努力工作；去年、今年、后年难道不需要努力工作了吗？”又比如说：您公司规定，工龄五年以上准予升职；这句话的意思是说“五年以下”肯定不行，但不是说“五年以上”肯定升职。这只是必要条件，不是充分条件；升职还得符合其他条件，比如业绩突出，超过其他同事（再比如和董事长是亲戚）。再举个例子，“男年满22周岁准予结婚”，显然只是“准予”；总得有其他条件吧，比如得有女朋友。

再打个税法专业比方：税法级次确实很高，税法上可没有说“对小型微利企业年应纳税所得额不超过100万元的部分，减按25%计入应纳税所得额……”，难道我们以此违反税法为理由，拒绝享受此项优惠吗？

这时候有人可能又说了，这个优惠政策的制定是国务院授权的。是的；确实如此。但是，部门规章的制定，都要求送国务院法制机构审查；比如“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8年第28号”。根据《规章制定程序条例》第十九条规定，“规章送审稿由法制机构负责统一审查。法制机构主要从以下方面对送审稿进行审查：（一）是否符合本条例第三条、第四条、第五条、第六条的规定……”而“本条例第三条”即规定，“制定规章，应当……符合宪法、法律、行政法规和其他上位法的规定”。也就是说，对于国家税务总局文件，我们有理由相信其没有违反上位法。

综上所述，税前扣除需要真实发生、与取得收入直接相关、符合生产经营活动常规，但这只是必要条件，不满足肯定不行；但是并非充分条件。同样，也需要取得“合法税前扣除凭证”；对于应当取得发票的经营活动来讲，理应依法取得发票，才能税前扣除。